成都校园霸凌心理咨询|湖南吉首12岁女孩心怡因校园欺凌患抑郁症，成都未成年犯管教所内周昭的转变故事

五月的湖南吉首，当其他孩子在学校里享受着初夏的温暖、欢声笑语时，12岁的欣怡却在医院病房里度过了漫长的一个多月。每天，她都在与抑郁作斗争，忍受着打针、吃药的折磨。

她的病情源于学校的欺凌行为。近一个多月来，她不断遭到“校霸”的羞辱、殴打、勒索。她在班上被孤立了，她的朋友也渐行渐远。现在，病房里寂静无声，辛夷有时会不自觉地哭泣，有时会陷入深深的发呆。更让人心疼的是，因为有的霸凌者戴着眼镜，每当她看到有人戴眼镜时，她都会情不自禁地产生应激反应，这让她很难恢复正常的学校生活。

与此同时，成都少年管教所内，周钊静静地坐在桌前接受教育。他曾经是学校里的“风云人物”，以浮夸和暴力着称。当他看到不喜欢的同学时，他或嘲笑或羞辱他，或猛烈地殴打他，直到另一个同学跪下求饶。然而这一切的转折发生在他因侮辱、猥亵一名女孩四个小时而被判入狱。

辛夷和周昭的故事并不是孤立的。欺凌行为可能悄然发生在放学回家的路上、校园卫生间的盲点、下午的空旷场地、或者紧闭的门后。一项针对全国13000多名中小学生的调查显示，近五分之一的学生会遭遇校园欺凌事件，其中16.2%的学生受到欺凌，0.9%的学生是欺凌者，2.8%的学生同时是欺凌者和被欺负的人。

“没有人是赢家。”这是成都监狱四监区副主任潘雷的感慨。他长期与少年犯接触，其中许多人曾经是恶霸。他震惊地发现，一些被欺负的人最终因盗窃等非暴力犯罪而入狱，这彻底改变了他们的人生轨迹。

在王雷的记忆中，女儿欣怡被欺负的视频是他一直不敢触碰的痛。直到在派出所和欣怡做完笔录，他才鼓起勇气点开了视频。这几分钟对于他来说是极其漫长的，读完之后他的手还在颤抖。视频中，欣怡被恶霸强迫跪下，周围围观。他们举起手机，用手电筒记录下这残酷的一幕。巴掌落下的那一刻，霸凌者甚至会把心怡额头的头发别到耳后，开始所谓的“游戏”。欣怡虽然流泪，但她告诉自己不能在他们面前哭，“不然会被打得更惨。”

欺凌的原因往往很微不足道。潘雷说，他听过很多类似的欺凌理由。成都市惩教所的一项调查发现，校园欺凌的出发点往往是“因小事施暴的荒唐借口”。欺凌者通常敏感、多疑且自尊心脆弱。他们会停留在被欺凌者的“微妙”表情或无意的“冒犯”上。如果对方不肯低头认错，他们就会利用自己的“权力”来欺负对方。

周钊就是这样一个例子。在学校里，他和朋友们经常因为一些小事与别人发生冲突。有一次，我们在食堂吃饭，只因他的“兄弟”以为有学生插队，周昭一伙就把他拖到宿舍，把他打得头破血流。这种行为不仅给受害者造成了身体上的伤害，也给他们留下了难以磨灭的精神创伤。

对于欣怡来说，被欺负的经历严重影响了她的社交关系。她的视频被恶霸发布到微信群，最终在社交平台上广泛传播。这让她成为了学校里的“异类”，她的几个朋友都与她保持着距离。更让人心痛的是，她以前的一些“朋友”也加入了施虐者的行列。但欣怡却选择了原谅和理解他们，“他们也很难，不打我就会像我一样被打。”这种宽容和善良，让人既感动又心碎。

欣怡的经历深深触动了心理咨询咨询师尹继秀。她发现许多前来咨询的抑郁青少年都是从学校欺凌开始的。尹继秀解释说，青春期的孩子正处于极度渴望同伴关系的阶段。当他们受到欺凌时，他们会在人际关系中感到无助。当孩子觉得告诉父母无法解决问题、没有人可以求助时，他们就会逐渐退缩，对周围的事物失去兴趣，变得不愿意上学、不愿意与人交流。有些孩子甚至会陷入自闭症状态，病情严重。在某些情况下，甚至可能发生自残。

新京报记者搜索“欺凌”、“校园欺凌”等关键词，发现相关判决书记录了数百起案件。在这些案例中，被欺负的人不仅身体受到伤害，很多人还患上了抑郁，有的甚至在冲突中丧生。

当欣怡被欺负一个多月的时候，她的父亲王雷也并非没有察觉到异常。女儿寒假回到学校后就变得沉默寡言了。王雷原本以为女儿已经长大了，开始有了自己的烦恼，所以也没有多问。然而，他渐渐发现女儿的身上不时出现伤痕。有一次，女儿放学回家，嘴里有血，他问她为什么，她说是同学不小心打了她。但王雷并不相信这个解释。他想去学校向老师了解情况，却被女儿阻止了。

直到事情发生后，王雷才明白了女儿的担忧。她担心，即使父亲找到了学校，老师们也只会批评教育那些霸凌者，或者要求他们写检讨书，但这些措施不会有太大的实际效果。她更担心恶霸会报复。

愉快的沉默和缺乏抵抗让恶霸变得更加肆无忌惮。其中一名恶霸开始要求她每天交出5块钱的“早餐钱”，另一名所谓的“老大”则命令“小弟”向欣怡要烟。如果一周内不能提供这些物品，辛夷就会挨打。

饭钱被拿走后，欣怡每天早上都要做出一个艰难的选择：要么挨饿，要么挨打。她通常选择前者，这样她就不用挨打屁股了，也能让她放学后早点回家。当她饿了的时候，她就会向周围的同学要一些食物，一些同情她的同学会给她一些面包。

王雷一直在寻找女儿被欺负的原因。他发现自己的女儿以前几乎没有和霸凌者有过任何互动，更谈不上发生过什么冲突。他能想到的只是女儿性格内向、胆小，给人一种“弱小”的印象。后来，他的女儿告诉他，她脸上起了皮疹，留下了疤痕，而且因为皮肤较黑，同学们都嘲笑她是“黑姑娘”。这种孤立和拒绝使她成为欺凌者的目标。在别人眼中，她的“软弱”和“怪异”成了她被欺负的根源。

另一位被欺凌者的经历同样令人心痛。这个男孩因为声音单薄、性格内向、不擅长运动，被同学视为“异类”。同学们给他起了“娘娘腔”的绰号，这个绰号成了他在群里甩不掉的标签。随着时间的推移，一开始的言语戏弄变成了身体欺凌。有一次，一名同学甚至脱掉裤子，试图验证“是男孩还是女孩”。这种行为给男孩造成了巨大的心理创伤。

课间休息时，他正站在窗边眺望远方，脱掉裤子的同学又上前拉住他的一条腿，迫使他像青蛙一样单腿跳起来。即使他求饶，也没有被放过。整个过程持续了三四分钟才结束。这样的经历不仅伤害了他的身体，也践踏了他的尊严。

心理咨询咨询师尹继秀在她的职业经历中多次听到过类似的故事。她认为欺凌本质上是权力斗争。很多孩子会欺负那些与自己不同的人，因为他们认为“你和我不同，那你就是外星人”。这种心态在青少年中尤其常见，因为他们正在形成自己的价值观和世界观，往往对“差异”缺乏足够的理解和包容。

青少年的欺凌经历往往会对受害者产生深远的影响。尹继修回忆，在咨询一些大人时，很多人都会回溯到自己充满黑暗、缺乏支持、被世界抛弃的感觉。这种经历可能会让受害者对人际关系产生恐惧和不信任，影响他们的社交技能和心理健康。

更严重的是，一些被欺负者的悲剧最终走向了另一个极端——犯罪。在被欺凌的过程中，许多受害者的人格被摧毁。他们可能选择沉默、忍耐，但也可能以其他方式发泄不满和愤怒。比如盗窃等隐蔽性、非暴力犯罪就成为他们寻求心理平衡的一种方式。

潘雷发现，这些少年犯大多性格内向，不愿意主动与他人交流。在日常的转变中，他们也表现得胆怯、懦弱，经常否定自己，遇到冲突和争执时常常哭泣、变得自闭。这些特征与他们之前遭受欺凌的经历密切相关。因此，对于这些未成年犯罪者，除了必要的法律制裁外，更需要关注他们的心理健康和人格重塑。

“这个人被我打败了”

在探究欺凌现象的根源时，潘雷与曾经被欺负过的少年犯进行了深入对话。他向这些曾经的欺凌者提出了一个关键问题：“为什么欺凌？”

曾经的恶霸之一周钊这样回答：“当我和别人打架的时候，我的大脑就像充血一样，我的整个身体很兴奋，我似乎感觉不到拳头的疼痛。” ”。他承认，在施暴过程中，他也感受不到对方的恐惧和痛苦。只有当对方浑身是伤跪下求饶时，他才从内而外感受到一种满足，仿佛在说：“我打败了这个人。”

潘雷发现，霸凌者的一个典型心理特征就是以别人的痛苦为乐。许多恶霸在实施暴力之前没有明确的计划。他们只是享受欺负别人的过程，释放人性的恶，让被欺负的人受苦。而这种痛苦能够给他们带来成就感和满足感。

在成都另一个尚未管理的小区，罗伟的情况更加复杂。他原本也是一个恶霸，小学时经常被高年级的同学敲诈、殴打。然而，他没有向父母或老师寻求帮助，而是选择了另一条极端的道路——通过暴力解决问题。

通过同学哥哥的介绍，罗伟找到了一群“社会人”来帮助他报仇。起初，他只是袖手旁观，从欺凌的受害者变成了旁观者。但随着时间的推移，他逐渐适应了这种暴力环境，并开始参与其中。

这些“社会人”不仅教会了洛如何摆脱父母的控制，还教会了他如何使用暴力来解决问题。他们告诉他，如果你让你的父母生气，他们就会放过你。于是，罗维在父母面前变得更加放纵、肆无忌惮。过去束缚他的规则和纪律开始消失，他变得暴力和喜怒无常。

最终，洛从被欺负者变成了欺凌者。他在学校里欺负比自己弱的人，甚至为了一点小事就诉诸暴力。直到2022年11月的一个晚上，他在打斗中刺伤了对方，最终被判入狱。

在监狱里，洛脱离了原来的小团体，又回到了原来的自我——封闭、懦弱。有一次，他与一名队员发生肢体冲突，但主要是对方的过错。然而，他并没有向警方报告真实情况，而是选择保持沉默。

这些案例揭示了欺凌行为的复杂性和危害性。这不仅仅是简单的暴力行为，更是心理扭曲、道德沦丧的表现。对于被欺负的人来说，可能会遭受长期的心理创伤和身体伤害；对于恶霸来说，他们也可能转向犯罪并毁掉自己的生活。因此，需要从多方面入手，加强教育、监管和救援工作，共同营造安全、和谐、健康的社会环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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