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成都游戏瘾心理咨询|戒网亲历者周齐的人生:被电击的阴影,16 年挥之不去时间:2024-08-13 11:09 多年过去了,“退出网络”这个词已经渐渐被人淡忘,但作为亲历者,周琪的生命还是停在了触电的那一刻。 他不知道自己的人生怎么会落得如此下场。 一个月的时间,周琪总是在半夜醒来,他的手指不自觉地颤抖,害怕一睁眼,就看到五六个穿着白色T恤和黑色打底裤的家长,普通的衣服,手里抓着绳子,他问:“我还会不会被抓走?” 像个受惊吓的孩子,但他已经37岁了。2008年,周琪被父母送到临沂网瘾康复中心,他只在那里呆了四个月,但此后的16年里,网瘾康复中心每天发生的一切,他所遭受的每一次电击,都反复地抓住了他——尽管网瘾康复中心早已关闭,始作俑者杨永信也已消失,父母也已年迈,无力再压制他。生活就这样被分成了两半:那一天之前的日子,以及随后几乎摧毁一切的痛苦。 大家的生活都在向前,他却停滞在原地。一年前,他再次出现在网络上。作为网瘾戒毒所的受害者,他报警,联系其他受害者,希望追究始作俑者的责任。他连续四个小时无法入睡,醒来后打开手机,看看有没有收到法院关于“杨永信被起诉”的最新回复。他一边希望,一边失望,“这个案子会立案吗?” 我在杭州认识了周琪。去年,他和所有家人、亲人失去了联系,一个人住在郊区农村。我在地图上找不到具体位置,只能导航到附近的一家小超市等他来接我。他穿着一身黑衣,身材瘦削,浓密的胡须爬上脸颊,露出一副许久不见的憔悴面容。 我们走进他租住的农家乐,靠近门口的地上,放着几条长长的铁架做成的床架,上面铺着薄薄的床垫。这是一张原本在网上买的床,其中一条床腿断了之后,周琪把四条床腿全部拆了下来,说:“我就睡在地板上。”白色的瓷砖地板上布满了零星的黑点,他说这是隔两天就出问题,吸烟的后果擦不干净。他给我看了一盒打火机,一看还剩十多个。“都是在拼多多买的,一大盒才几块钱。” 周琪的床 ? 廖玉斌 白色的墙壁已经剥落了好几层,碎石四处散落,靠窗的一侧放着一张书桌,里面或许是这个小房子里最值钱的东西:一台电脑。 周奇来到杭州后,想要重新开始生活。他先是应聘了一家食品厂的装卸工,工作内容是堆放100公斤左右的糖。干了几天就被开除了,“老板嫌我能力不够,后来问租房中介,‘没有底薪,只有提成’,就走了。”他还应聘了一家保健品公司的销售岗位,跟传销很像。老板给了他一个电话号码,他负责加微信推广产品。听闻要求后,他又离开了。现在周奇每个月月底还要还网贷——APP上的便捷贷款,每次点击能得1000元。他很好奇最后能到哪里,就一直点,点到1.5万,就不敢再点了。 周琪出租屋 ? 廖玉斌 钱花光后,周奇开始自己学做饭,第一次做饭,油火候把握不好,锅里冒出浓烟,房东吓坏了,给他发信息,“后面着火了!” 见到周琪时,他已经好几天没吃饭了,饿了就喝水,不行就吃减肥药,他在一个网购平台上花6块钱买的,他说效果显著。 周琪的生活昼夜颠倒,他很容易困,却很难入睡,有时一天要睡四五次,睡不着的时候,他经常会哭,不知道自己的人生怎么会落得如此境地。 她忘记了发生的一切。 只有她的儿子还留在那里。 周奇永远忘不了第一次被电死的感觉。他被放在一张黑色的床上,七个人按住他的身体,嘴里塞上一个圆柱形的木质支架。刚取下电极,周奇就对工作人员说:“让我自杀吧。”对方握着电极片说:“现在才20秒,还有3600秒。” 此后十六年,恐惧就像一根芒刺扎在他的身上,每当他闭上眼睛,他总能想起头上的那双手,额头上的电极,还有电流通过大脑时那蔚蓝的海洋。 临沂市第四医院全称临沂市第四人民医院,2006年成立“网瘾治疗中心”,杨永信担任主任,在13号房间开始电击治疗,被不少家长视为救星。2009年,央视新闻调查栏目推出《网瘾救助》,其中提到,网瘾治疗中心使用的电休克治疗仪都是不合规设备,通过人体的高达30伏的电流已经是人体可以承受的极限。针对政府提出的质疑,据说该中心已经将电疗设备换成了合规设备,但从未停止收治“网瘾患者”。直到十年后,临沂市卫计委才向新华社回应,“网瘾治疗中心”已于2016年8月关闭,取消,今后不再收治网瘾患者。 杨永信接受媒体采访 临沂网瘾治疗中心以“促进交流”为名,邀请家长24小时陪伴孩子,现在我们可以想象到规避风险的用意。周奇记得,母亲林佩目送他进入13号房间,第一次他出门后,给林佩跪下,母亲脸上露出惊艳的笑容。第二次,母亲提前买好饭菜,在门口等他一起吃饭。周奇试图从母亲的眼神里寻找到一些心疼,但是没有找到。 除却电击,周琪大部分时间都在上课。课程围绕“孝”字设计,包括研读《孝经》、读书、练功。周琪肚子里有东西,要体验一天当妈妈的感觉;她还特地去医院检查,发现中心不允许父母随意打骂孩子,大家都夸父母的伟大。出院前三周,中心要求他睡觉前做两三百次“朝圣”,母亲在旁边监督,做完后头和膝盖都擦伤了。有一次,周琪跪下时小声哭了,母亲反映他“领悟不深”,又被关进13号房间。 为什么母亲触电之后总是笑着,为什么感觉不到任何疼痛?事后很多年,周琪都无法理解,他感觉心里“空空如也”。直到这一刻,当我们面对面坐着,他低下头,双手无助,他永远也不会知道答案。2021年,林佩患上了老年痴呆症,随着时间的推移,她逐渐失去了所有的记忆,她忘记了网瘾治疗中心,忘记了发生的一切,只有儿子还留在那儿。 我就是这样的一只狗。 “当时我们很担心。他妈妈在电视上看到这个临沂中心,我就打电话问,‘我儿子爱打游戏,整天泡电脑,还打人,你们中心能帮他戒烟吗?’他们说,好啊,这样的人到处都有,几个疗程就能戒烟。我问他们有没有什么办法,他们就说有办法,我们实在管不住他,就给点钱治治,他就会恢复正常。跑道没问题吧?” 我联系上了周琪的父亲周彩林,他家是浙江余姚人,上世纪八九十年代,人们普遍到外地谋生,村里人都从事汽车配件生意,周彩林和林佩住在成都,周琪从小由爷爷奶奶带大,爷爷奶奶只在节假日收留他,但周彩林给他的零花钱很充足,他也上了学费不菲的私立学校。直到成都的生意不好,一家人才在老家余姚团聚。周彩林记不太清楚周琪小时候发生的事,等他意识到事情失控的时候,周琪已经长大成人了。 “小时候我没有管教他(周琪),他才这么叛逆。”2006年,周琪从大学辍学。此后两年,周彩林很少看到儿子出门,每天窝在房间里摆弄电脑,没有正经工作。我问遍了亲戚朋友,还去了各家精神病医院,问:“我儿子是不是得了精神病?”最后得到的答案是:“他一定是网瘾。” 夫妻俩想了各种办法来解决这个问题,有的办法激烈,有的办法荒唐。比如,他们带着周琪去找巫婆帮忙。凌晨四点,三人一起出发。巫婆是一个五十多岁的普通妇女。巫婆在开水中撒了一把香灰,让周琪喝下,告诉他们孩子会慢慢好起来。但孩子并没有好起来,一场激烈的冲突在所难免。林佩闯进房间跪下,“求求你别再玩游戏了。”周彩琳喝完后,用菜刀把电脑屏幕砍了个底朝天,留下一条裂痕。他指着电脑说:“你再玩这个,我就断绝父子关系!”周琪搬出了家门,没有告诉任何人他的住址。 一个家庭的裂痕太深,似乎失去了相互理解的能力。对于周奇来说,他从小就是留守儿童,父亲不记得自己的童年,因为父亲不在身边。在学校,他因为长得慢,又瘦小,经常被欺负,所以经常挨打。上铺的男生用指甲划伤了他的脸,鲜血渗了出来。原因是厕所只有一个洗手池。刷牙的时候,周奇挤过他;走路稍微慢了点,挡住了路,同学就把他推到墙上,掐住他的脖子。所谓的“网瘾”,无非就是一个内向自卑的孩子看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,“至少游戏里的人不会欺负我。” 但父母并不理解,他还记得有一次,他拿着10块钱去网吧,玩了两三个小时才回家,父亲就扬手打了他一巴掌,后来晾衣杆子还断了好几根。 送他去网瘾治疗中心。当时,这也许不算什么大事,只是几个月而已,谁也想不到,这会毁掉一个人的一生。 “他父母打电话说周琪网瘾严重,让我叫他来山东,他们找个理由去临沂。那时候我根本不知道网瘾治疗中心是什么样子,周琪上网玩的很好。我们俩都聪明,从小就能挣钱,但父母可能觉得我们每天就玩电脑游戏,我觉得在治疗中心呆个两三天也无所谓吧?他父母从小就认识我,他们找我帮忙,我总不能拒绝吧?我叫周琪来看我,没想到被关了四个月。” 王磊是周琪30多年的好友,欺骗周琪的人就是他。我打电话联系了王磊,按照周琪父母的吩咐打了电话后,他并不知道后续情况,几天后就回去了。突然接到周琪的电话,他告诉我,他在网瘾治疗中心被电死了,很疼。 他曾到中心看望过周琪,刚进门就看到几个孩子跪在地上,抱着父母的大腿哭泣。“我当时就愣住了,难道他们请了演员给我们表演这个?”他看着泪流满面的孩子和泪流满面的父母,一脸茫然。王磊在人群中看到了周琪。周琪也看到了他,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和犹豫,赶紧扭过头。王磊这才反应过来,“他不敢来了。”看望结束之后,两年后王磊再次联系上了周琪。 后来,两人还是好朋友,周琪从不责怪他,“当时他才20岁,是我爸妈让他叫我过来的,那时候谁不听爸妈的话呢?” 出来后,周琪感觉脖子上像被套了链子,“我现在就是一条狗。”他早上七八点起床,晚上九点睡觉,给父母按摩肩膀、脚。中心有规定,如果不遵守,生活模式出现“二次偏差”,父母随时可以把他们送回去。如果出现“二次偏差”,待遇就完全不一样了。周琪见过太多被父母反复送进中心的人,最高纪录是同期11次。他们很容易被识别,只能以军姿靠墙站着听课,有时一听就是四五个小时。有的人几乎每天都要受到电击,唯一的饭菜就是白菜和豆腐。 在周才林眼里,儿子从网瘾康复中心走出来,终于有点像一个正常人了。 我好奇地问周彩琳,“他怎么变好了?”周彩琳没有犹豫,“至少他出来之后跟你说过话,我们还能交流。之前他一句话都没说。不过他只乖了一年,然后你再违抗,就会被虚拟世界腐蚀,但至少你还能活下去。” “有没有想过送他回去?”周琪称自己一直生活在恐惧之中。周彩琳不解,“他离开中心后身体已经好多了,为什么还要送他回去?还要陪护,还要要钱吗?”至于“送他回去”的威胁,“大概就是吓唬吓唬他,我没有那个意思。” 我感觉这十年我过得非常痛苦。 网瘾治疗中心把周奇塑造成了一个“温顺”的人,但表面之下却隐藏着一座火山,时常突然爆发。离开治疗中心之后,周奇经常会经历这种失控的感觉,他似乎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:如果朋友偶尔回复他消息慢了一点,他就会无缘无故地发脾气,觉得被冒犯了;看到别人的朋友圈,觉得有人在暗示自己什么,就会发私信质问对方,但发完脾气之后,他很快就会后悔。 面对父母,他常常在恐惧与愤怒之间转换,一瞬间就会兴奋暴躁,脱口而出伤人的脏话。周奇有一个小他十五岁的妹妹,与留在老家的人不同,妹妹周曼从小跟着父母在成都长大,两人的关系要融洽得多。周曼记得哥哥从网瘾戒毒所出来后情绪波动很大,正常的时候会跟她开玩笑,但发火的时候就会拉她的头发。她最怕的就是哥哥突然摔碎碗,用筷子指着爸爸。前者身高一米八,后者只有一米六,她担心打起来爸爸打不过她。 但她不知道的是,周琪的愤怒也有底线,他不敢摔门离家出走,更不敢拒绝联系,“肯定会被送回中心的。” 2018年,爷爷去世,周曼说弟弟迟到了,父母一直给他打电话,葬礼结束后,两人在车上又吵了一架,她替父母说话,结果被周琪狠狠打了一巴掌,脸颊瞬间红了,整个人都僵住了。 在周琪的记忆里,那不过是又一次失控:回家的路上,妈妈说:“周琪,你不能这样,你为什么不去工地搬砖,或者给别人打工?”说话时,正是夏天,他却浑身冒汗,头晕目眩,仿佛回到了刚从网瘾戒毒所出来的那两年。已经31岁的他泪流满面,“感觉这十年活得很不如意。” 十年前,人们沉迷于网络的时候,周奇就找到了赚钱的方法——卖游戏卡。2008年,这是一个暴利行业。他开了一家网店,几个月就赚了不少钱。离开网瘾治疗中心后,这成了白日梦。他听从父母的建议,找了一份正经的工作,做过好几份工作。比如,他在水暖店送货上门,把下水道管搬到客户家里;在工厂当调速螺丝刀;还在商场卖女装。 他的世界缩小到只剩父母,不联系朋友,不参加同学聚会,说“我没钱,不是人”。直到在街上碰到曾经一起在淘宝工作的朋友,他才惊讶地说:“你这样……这一年都去哪了?我在淘宝上赚了不少钱,可能上百万了。”周琪强颜一笑,说不出来,“但我真的接受不了。” 烟酒成了麻醉剂。出狱后的最初两三年,他一直戒酒。“抽烟是我的罪过,我被电击过。”但后来,他每两天抽一支烟,每一口烟都从肺部穿过,喉咙里飘出的清香消失了,“不用再想了。”他一个人喝酒,只为了喝醉。他能喝两三瓶金酒,一斤黄酒。一天不喝,他都难受。他会坐在电脑前,手里拿着一瓶酒,不尝一口就把酒灌进喉咙。 “有一次我吃饭的时候,一个路过的服务员建议我少抽烟,因为抽烟有害健康。为什么我的父母从来没有对我说过这样的话呢?” 事实上,离开网瘾戒毒所几年后,他的生活慢慢回到正轨,一切似乎都在变好,重新开起了网店,赚到了钱,还能赡养生意不怎么好的父母(但周彩林说他没有女朋友,有车有房,已经30多岁了,一忙起来就有种幻觉,觉得自己快要把网瘾戒毒所里的四件事忘光了)。 周奇发文讲述自己的经历 他和前女友打算买房,30多平米的单身公寓。他妈妈和前女友一起去看房子,他没去。“那时候总觉得很多事情,比如买房,都需要父母的同意。”但妈妈不满意,“这个房子我们买不了,太小了,住进去好尴尬。”回家后,女友和周琪大吵了一架,一周后就和他分手,“你都多大了?干嘛这么尴尬?你还需要听父母的话吗?” 但后来,周奇听从了母亲的想法,买了一栋大房子。 参加完葬礼回来后,周奇在房间里躺了三天,什么都没吃,只喝了几口水。他感觉自己就像中暑了一样,痛苦至极,满腔仇恨。他觉得好像所有的情绪终于走到了尽头。无法承受,无法表达,他又回到了最熟悉的网络,想把这十几年来所受的痛苦写下来。“网瘾治疗中心就像孙悟空的紧箍咒,这种恐惧一直笼罩着我,我不敢跟父母说。说不,就意味着没有独立的人格和思想。” 一切都走下坡路,网店生意从没落到入不敷出,他无法承受还贷压力,卖掉了房子。还清所有贷款后,他只剩下50多万,工作也彻底辞了。一年的时间,他把钱都花光了。这些钱是怎么花的?他说不出来,只是有些激动地说道:“你觉得我当时是不是精神有问题,能做出什么理智的事?” 不管你喜不喜欢,时间已经过去了 去年5月,豫章学堂案一审判决结果公布(编者注:2013年至2017年,民办教育机构豫章学堂以帮助未成年学生戒除“网瘾”为名,非法关押、严惩、暴力训练未成年学生。2012年,经学生报案,豫章学堂创始人吴俊宝等人被批捕),被告人吴俊宝被判处有期徒刑两年十个月,禁止从事教育相关职业五年。看到判决书,周琪心里又燃起了希望。他恨杨永信??,如果没有杨永信,他想他早就离开父母了。“杨永信害的人更多,难道不应该判刑吗?”他到杭州报警,警方却让他去临沂调查。周琪先是尝试在网上报案。当地派出所让他联系卫生监督所,他在网上发了回复,一个小时后,派出所联系上他,说“欢迎你线下报案。”周琪很高兴,删除了这条信息,各平台发布的信息已全部丢失。 他鼓起勇气在朋友的陪同下,来到临沂育才路派出所,做了两次口供,一年多来一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,周琪也打电话询问,对方称正在调查中,在家等消息就好。 他也想找到当年的受害者,一起发声。发到网上后,他收到了一些私信。一个人答应他,如果能立案,他就会加入。另一个人对周琪感到很惊讶,“他说无论我怎么努力,都拉不下来。”还有一个人似乎已经完全放下了过去,结婚生子,过着所谓的正常生活。“他劝我放下执念,但我有正常的生活吗?”周琪很生气,“我父母和杨永信毁了我的一生。”他不能起诉父母,所以他唯一能针对的人就是杨永信。“如果不是他,我父母就没有控制我的工具了。” 而不是要求判决赔偿,“我只想要一个结果,给我过去三十年的人生一个交代。”但因为时间过去这么久,证据链模糊,立案变得困难。他没钱。他请了律师,在网上申请立案。第一次因为没有提交诉状被驳回。第二次因为诉状格式不对,文件大小不够大被驳回。第三次被法官驳回——他走的是民事渠道,但这是刑事案件,必须走刑事渠道。 ? 周琪 他还咨询过一些律师,他们会问他:“你有没有留下触电的照片或者视频?”周琪感到很纳闷,“这不是很奇怪吗?你做这些事,会允许留下视频吗?” 周奇对此非常后悔,如果自己2018年勇敢一点,在全网关注他的时候选择起诉,那现在的结果是不是会不一样? 周蔓最近得知弟弟准备起诉,作为家属,她支持维权,这是正义之举。“我只希望他能把矛头指向杨永信,而不是捏造一些莫须有的东西抹黑父母,引发网络暴力。” 从法律角度来说,“耗时较长,证据收集困难,我觉得胜诉的希望不大。” 她无法理解哥哥的残忍。当妈妈因老年痴呆症住院时,她让周琪在期末考试那周照顾她。“照顾期间,他一直说要走,过了一周多,就走了,说‘找个保姆’。”他走了,向我妈要护理费,还给我发信息抱怨我父母。周曼受不了了,两人大吵了一架,关系彻底恶化。 她经常感到很纠结,一方面想理解哥哥的处境和经历,但另一方面又无法接受哥哥对父母的咒骂和怨恨,她问周琪,这么多年过去了,为什么他要把所有的失败都归咎于父母,为什么他总是沉湎于过去,无法向前看?周琪给她发了一连串辱骂,还把她拉黑了。 周才林对此并不知情,他现在经营着一家小型的生物燃料工厂,早上7点出门,中午给工人们做饭,晚上7点回家还要照顾妻子。周琪的“失业”成了全家的心头之患。即便林佩已经失去了大部分记忆,她还是对他说:“不结婚,没工作,就出不来。”周才林只希望周琪能过上平凡的生活。他对儿子的期望没有变,一直想找个稳定的工作,结婚生子,但儿子从前年开始就一直找他要钱。“我知道他生意不好,房子也卖了,我给他水电费、房租、保险,但我不知道该怎么做,我为什么要让他帮我轮班?他自己倒是可以,就是不愿意。”我向周琪确认,他恶狠狠的反问:“他借了我那么多,我现在要还,这不是很正常吗?” 去年周琪到杭州后,找周彩琳要钱交房租,但最后一次周琪没给。后来周琪发来长文:“你总是不肯认我……我生意最好的时候,你却无所事事……父母会这样对待自己的孩子吗?”周彩琳回复:“原来是我们太宠你了。”两人互相拉黑,再无联系。 “他现在的生活不太好。”我尽量委婉地回答,“你觉得问题出在哪里?”周彩琳毫不犹豫地回答,“网络虚拟世界。” “周琪到现在还在乎2008年被送进网瘾戒毒所的事情,甚至非常痛恨这件事,您感觉到了吗?” 周彩林在电话里顿了顿,说:“不管你恨不恨,时间都过去了,对吧?”他想了想,告诉我:“如果我没有被送进监狱,我不知道现在会怎么样。我知道。尽管网瘾治疗中心使用的一些方法(比如电击)可能不合适,但总体教育效果很好。你看,人们还是需要这种洗脑场所,来给他们的大脑带来变化。” 本文所有人物均为化名 如果遇到心理困扰,可以随时联系爱己心理,遇见爱己,开始爱己 |